舞劇《滿江紅》劇照。 北京舞蹈學院供圖

“怒發沖冠，憑欄處、瀟瀟雨歇……”張藝謀電影《滿江紅》中，全軍復誦岳飛名篇的場景讓無數觀眾心頭激蕩，當這首千古之作出現在舞劇中，則給觀眾帶來不同的審美體驗。近日，北京舞蹈學院根據同名電影改編的舞劇《滿江紅》在天橋藝術中心首演，把電影中迷霧重重的懸疑故事呈現為舞臺上的心理大戲，為傳統舞劇模式的創新邁出探索的一步。

突破電影敘事設置心理角色

舞劇《滿江紅》以張藝謀同名電影作品為原型，呈現出孫均、張大、瑤琴、劉喜、丁三旺等小人物與秦檜、何立、武義淳等權貴勢力的生死搏斗，烘托出扣人心弦的緊張氛圍和宏闊悲壯的家國情懷。

“電影《滿江紅》空間構圖十分獨特，通過層層布局講述小人物的困局、選擇、轉變，以及人和人之間的心理交互。用舞劇的形式去展現它，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挑戰。”舞劇《滿江紅》總統籌、北京舞蹈學院中國舞黨總支書記兼中國古典舞系主任胡淮北說，主創團隊希望借這部舞劇，探索用舞蹈語匯講述故事、塑造人物的方式，“舞蹈動作、調度的空間關系，張力、速度和內外氣息的變化都是我們的敘事手段。”

電影中，觀眾在故事后半程才知道張大等人是岳家軍的身份，舞劇《滿江紅》則在開場時，就把基本人物關系作為內容提要展示給觀眾看。可貴的是，故事的懸疑感并沒有因此而消失，舞劇為張大、瑤琴、秦檜、何立和武義淳都設置了一個心理角色，角色本人和心理角色同臺共舞，形成了獨特的現實空間和心理空間，既展現了人物豐滿的個性，也輔助敘事的推進。

借助道具勾勒人物成長線

舞劇《滿江紅》以親兵營副統領孫均的成長故事展開。北京舞蹈學院青年舞團演員蘇海陸飾演的孫均，目睹了張大、瑤琴等人的犧牲，親見何立、武義淳的蠅營狗茍，在山河破碎中迎來自己的人生拐點。

“孫均在我心里一直是個善良、正直的人，只是他一開始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。”蘇海陸說，起初孫均是一個冷酷的執法者，直到張大等人的身份逐漸揭開，“孫均對自己的身份立場產生了懷疑，身體語言自然就發生了變化，最終選擇走向家國大義。”

舞劇《滿江紅》運用了很多道具元素展現人物心理，象征權力、地位的太師椅是最直觀的表現。劇中，孫均、何立與武義淳等人都有爭奪椅子的舞段，秦檜的心理角色“黑鳥”作為欲望的化身，也曾試圖把孫均死死按在椅子上。一排太師椅構建出獨特的舞臺空間，演員們圍繞椅子上下翻飛，蘇海陸從搶著坐椅子，到猶豫要不要坐，再到掙脫椅子的束縛，勾勒出孫均完整的成長線，“這是電影不容易展現的內容，舞劇都展現出來了。”蘇海陸說。汪子涵顛覆舞臺形象出演秦檜

舞劇《滿江紅》對外公布卡司時，北京舞蹈學院中國古典舞系副主任、國家一級演員汪子涵出演秦檜一角，讓觀眾又驚又喜。觀眾都在猜想，以往一向出演文人墨客等正面角色的知名舞者，會怎么演臭名昭著的大奸臣秦檜。

“我是自告奮勇來出演這位千古罪人的，在舞臺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，我確實還沒有過演‘壞人’的經歷。”汪子涵說，在劇中，秦檜的出場時間并不算多，也少有大開大合的舞蹈動作，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展現出陰險、詭詐，還有一絲心虛。舞臺上，汪子涵用肢體語言結合戲劇表演展現秦檜的內心，戲曲表演里的“矮子步”也靈活運用在了舞蹈中。

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，電影中最后全軍誦讀《滿江紅》的場景在舞劇中修改為由汪子涵現場吟誦。在孫均強大氣場的壓制下，汪子涵飾演的秦檜連滾帶爬，在完成戲劇動作的同時，夾著嗓子誦讀《滿江紅》的全文，最終拖著椅子緩步離開舞臺，留給觀眾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。

“對于舞蹈演員來說，最難的就是讓他在舞臺上走路、跑步和不跳舞，秦檜這個角色讓我有了全新的體驗。”汪子涵說，舞劇《滿江紅》也是北京舞蹈學院的一次全新探索，“我們用當代藝術手法融合中國古典舞語匯，帶領觀眾進入懸疑的氛圍，突破傳統舞劇的固有模式，這種實驗性的嘗試也需要在觀眾的反饋中不斷打磨，但這是一個藝術院校，尤其是北京舞蹈學院作為不斷追求革新的頂尖藝術院校應該做的。”記者 韓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