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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的詩意

——讀王瑛詩集《山有木兮》

2025-02-12 09:31 來源:湛江日報 作者:葉幫義

朱自清先生說:“驚心怵目的生活里固然有詩,平淡的日常生活里也有詩。”這對于很多人來說,尤其是對于當下的詩人來說,似乎是再樸素不過的事實和真理。因為,大部分人(包括詩人)不大可能有驚心怵目的生活,因而不大可能創作出基于那種生活的詩作。大部分人(包括詩人)過的是平淡的日常生活,如果要寫詩,基本上是基于這種生活來創作了。但大部分人并沒有因此就成為詩人,這是因為生活本身并不就是詩,僅有生活還不能成為詩人。把驚心怵目的生活寫成詩,可以借助這種生活本身的驚心怵目,造成異乎尋常的藝術效果,讓讀者感到震撼,或者滿足其好奇心。但把平淡的日常生活里寫成詩,就得不到這種便宜,所以寫詩如果取材于日常生活,對詩人來說更具有挑戰性。著名詩人王家新在回答日本漢學家普美子關于詩歌的“日常性”提問時說:“事實是,對任何一個詩人而言,缺乏的都不是什么生活,而是把生活轉化為詩歌的能力。”這話尤其適用于以日常生活為題材的詩歌創作。王瑛女士就是這樣一位能把日常生活轉化為詩歌的優秀詩人。

王瑛在繁忙的教學、科研、家務之余,還創作了不少詩歌,正式出版的詩集就有兩部:2016年她就出版了詩集《昨夜,誓言一樣的青銅器》,2024年又出版了新的詩集《山有木兮》,此外,還主編過詩集《春風破——嶺南十女詩人詩選》,可見她對詩歌的熱情,對生活的熱情。

對于很多人來說,把日常生活轉化為詩歌頗有難度,這是因為他們對生活中的詩意無感。日常生活因其平淡無奇、熟視無睹,磨鈍甚至抹殺了很多人對生活的感受能力,就算人們曾經感到一點點美也是稍縱即逝,就算人們收獲過一些小感動也因為不夠強烈而加以忽視,但是詩人有一顆敏銳的心,能捕捉到生活中那些看上去很平淡但蘊含著美感和感人力量的詩意。正是這顆詩心把詩人和普通人區別開來。王瑛就是這樣一位不同于普通人的詩人。

作為一位女詩人,她似乎更關心風花雪月、花花草草之類的題材,更重視抒情,這些都是女性再平常不過的日常生活。《等在田埂上的母親》《父親,昨夜月兒特別圓》《一九八九年的高考》《聽說今日大雪》《青年站在樹下吃棗》《楊柳枝兒斜著葉片一點點搖》《星期天》《紅色連衣裙》《婚姻》《糧食》《花粉過敏的女人》《暴脾氣女人》《好心腸女人》,詩集中的這些詩歌題目,涉及的也都是普通人再熟悉不過的平常生活。這些詩當然不是日常生活的簡單描述,而是去掉雜質,經過了一番提純、強化,但前提是作者要對這些日常生活有感覺,才可能有提純、強化等環節。這些詩被創作出來,可以像作者那樣視其為對生活的和解,也可以被讀者視為對日常生活的審美發現。有了這種發現,讀者們可能真的要感慨于詩不在遠方,而在我們的身邊,在我們的心間。

詩歌是語言藝術中對語言要求最高的藝術形式,因而在一般人那里,詩歌語言高妙難測,離生活語言距離最遠,似乎不用奇特的語言就不能寫出好詩,但在我看來,“危樓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”設想奇特,固然是好詩,“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”用最平實的語言寫出濃濃的思鄉之情,也是好詩,而且更為難得。把日常生活轉化為詩歌,我們首先想到的是采用口語,因為口語最能體現日常生活的本色。誠然,把日常生活轉化為詩歌,固然需要捕捉詩意,但也要堅持日常的本色,否則就失去了詩意的現場感,沒有這種現場感,詩意也很難顯示出來。但口語就像日常生活一樣,天然地和詩歌有著距離。如何用口語來寫詩歌,既有詩意,又有現場感,就成為詩人的一大挑戰。優秀的詩人總能將口語轉化成富有詩意的語言,同時保持生活的原味。王瑛一再說:“我寫詩,以日常生活的方式,我以為日常就是詩。”(《昨夜,誓言一樣的青銅器》后記)“我愿意用最尋常的語言,談論我遇到的人,我經歷的事,搖蕩過靈魂的情感。”(《山有木兮》后記)“總有些事會讓人無能為力/就像母親終于不能耕耘土地/她說只要空氣潮濕膝蓋就疼/她說打雷下雨的時候/父親在那邊會不會孤單/她說十年了/星星落在池塘里/夜的黑怎么也點不亮。”(《母親記憶里的色彩·黑》)“天那么高/云那么白/森林里風那么輕/燭火輕搖/天上的母親/你聞到花香了嗎?”(《少年探母》)這都是再樸實不過的日常語言,但也是詩的語言。《我總是想要櫻花盛開》:“想起來的時候櫻花已經謝了/林子里有畫眉婉轉在唱/我不想說我心里有一點點悲傷/我沒有看見花瓣兒飄零/也沒有看見草木生長/白鶴如此優雅地飛翔/我不知其所往。”讀起來如同口語般流利自然,幾乎讓我們忘記了這首詩很講究用韻,跟日常口語頗有距離,但即使用韻,詩的節奏感因此被強化,但這種節奏感仍然接近日常語言,因此它既是生活化的語言,也是優美的詩語。作者偶爾也會用一些古典語言,但都與日常語言融合無間,一點都不顯得突兀生硬,如《夜晚的語言》:“說不得美目盼兮/巧笑玲瓏/高枝粉白紫紅最無情/許我草長鶯飛/又予我早落春紅。”《清明》:“祖母向爐取火/一盅新醅新茶/她有多少心事/一蓬薔薇花。”雖然不少詞句來自古典詩詞,但因其長期出現在現代語言環境中,因此與口語結合在一起,沒有違和感,而且具有美感。

毫無疑問,口語并非天然就是詩,生活化的語言并非都是詩的語言,二者存在明顯的差別,這些差別包括語言的形象性、抒情性、音樂性(節奏感)等,最為關鍵的則是語言的暗示性。著名詩人穆木天曾經談到:“詩的世界固在平常的生活中,但在平常生活的深處。詩是要暗示出人的內生命的深秘。詩是要暗示的,詩是最忌說明的。說明是散文的世界里的東西。詩的背后要有大的哲學,但詩不能說明哲學。”也就是說,詩的語言是暗示性的,而不是說明性的,這是詩和散文的區別,也是詩的語言和日常語言的區別。王瑛說:“我相信詩是有神性的/它習慣暗示和象征。”(《讀詩有感》)顯然,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。她的詩歌語言做到了雖然明朗簡潔,但仍然是含蓄蘊藉的,是單純與豐富的統一。這在她的抒情詩中表現得最為明顯:“你突然就看見風了/她走路的姿勢很是裊娜/你淚流滿面”(《記憶中的一片叢林》)、“我們曾經擦肩而過/曾經在某個時刻互相凝望過/可是直到今天/直到這個雨水充足的春天/它才姍姍而來/原來我如此幸福”(《角落》)。雖然說到了“淚流滿面”,說到了“幸福”,但究竟與風、與春天有何關系,仍然是不明說的,這就給讀者留下了琢磨的空間,也給詩歌留下了諸多的余味。“這個夜晚和千百個夜晚一樣平常/孩子們都睡了/秋蟲開始躲在葉子下呢噥/我們不說話/也不互相凝望。”(《夜話》)說是“平常”,但分明不平常,至于為何,作者卻不說出,引發讀者遐思。


編輯:岑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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