濤濤的父母都是白鷺島人。在島上,見到老爺爺,濤濤就會想:這個人會是我的爺爺或外公嗎?他曾想讓泰伯帶他認識爺爺,或者偷偷指給他看,但泰伯不同意,讓他自己去認識,還說有血緣關系的人有心靈感應。
“哼,不告訴我,我就自己去找,就像福爾摩斯破案一樣!這個過程可能很曲折,但是會很好玩的。”這么一想,濤濤轉愁為喜,哼著小調,在海島上轉悠。
荔枝樹下,有幾個老人家在納涼,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聊天。濤濤向他們走了過去。
一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的白發爺爺盯著他看了一會,問他:“你下巴的痣長得好,長得可真像陳民安啊!你是誰家的儂仔?”
聽到爸爸的名字,濤濤十分高興,故意問這個叫陳民安的人在哪里。白發爺爺說:“他離開白鷺島好多年了,儂仔,不要打聽這么多。”
濤濤繼續在海島上轉悠。太陽落海時分,他從島東村逛到靠近島中的海邊。夕陽下的紅樹林,像披著七彩錦衣。鳥兒們紛紛歸巢,停在樹梢上歇息,嘰嘰喳喳,快樂地交流什么。一只小小的招潮蟹從淤泥里鉆出來,一只海鳥看見了,快速飛過去,用像勺子似的嘴巴一下子把它叼住了。
這時,濤濤看見有一座像船一樣的屋子,一個老人蹲在地上,正給一只無精打采的鷺鳥喂食。
他走過去問:“老爺爺,您在給白鷺喂什么,它是不是生病了?”老爺爺不回答,只是低頭給鳥兒喂食。見濤濤不停地問東問西,他擺擺手示意濤濤不要說話。
“怪老頭!”濤濤心想。他走了幾步,又回頭看,怪老頭還在給白鷺喂食。
這個怪老頭是不是要毒死白鷺?老師說過,白鷺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。不行,得制止他!濤濤這么想著,又向老頭走去,大聲叫道:“住手!白鷺是國家保護動物,你不能毒死它!”
剛才一直低頭喂食的怪老頭抬起頭,望向濤濤。眼前的怪老頭個子不高、壯實,他身穿黃色圍裙、黑色短褲,打著赤腳。他頭發花白,根根豎起。黝黑的國字臉上,布滿皺紋,兩只眼睛大而深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是誰家的儂仔?你爸媽叫什么名字?住島東村還是島西村?”怪老頭一連問了幾個問題,好像濤濤身上藏著什么秘密。
這個怪老頭是誰?為什么想了解我的情況?濤濤想起爸爸的“密令”,心想先不要跟他沖突。于是,他說:“什么島東島西的,我不懂。我不是這個島上的人,來親戚家玩。我叫陳濤濤。老爺爺,您叫什么名字?”
怪老頭說:“你叫我老爺爺就對了。”
怪老頭繼續喂白鷺鳥,見濤濤還站在旁邊看,問道:“你認識陳民安嗎?你長得跟他很像。”
這個怪老頭也認識我爸爸!濤濤很驚訝。不過,也不奇怪,好多人都說濤濤是童年版的陳民安。爸爸在這個島上長大,上了年紀的人認識他,很正常啊。
濤濤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撓撓頭說:“什么陳……民安?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。再見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說完轉身就走。
怪老頭在后面叫道:“儂仔,莫走!這不是白鷺,是黑臉琵鷺。它生病了,拉白屎,我在給它治病呢!你回來看看嘛!”
濤濤強忍住好奇心,跑了。
第二天,濤濤又想起那個怪老頭,還有那只黑臉琵鷺。他避開海燕姐,偷偷拐到怪老頭的船屋,沒見到他。晚飯后,濤濤找了個借口,又拐到船屋,見那怪老頭又在喂昨天那只黑臉琵鷺。
看到濤濤,怪老頭笑了一下,說:“我掐指一算,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。”
“您是怎么算出來的?”濤濤的好奇心被他提起來了。
“告訴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,我就告訴你,我是怎么算出來的。”
真是個怪老頭,這跟我爸爸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關系?不說就算了,走人。濤濤故意轉身就走。
怪老頭叫濤濤不要走,還請他進船屋坐,陪他聊聊天。
二人在船屋里坐下,怪老頭說,他叫陳嶸木,讓濤濤叫他“木爺爺”,或者“怪爺爺”。他還把自己年輕時的故事和住在船屋的原因告訴了濤濤。
“老伴死后,我得了一場怪病,天天睡不著,我進去舊船里睡,感覺自己還在大海上航行。神奇的事發生了,我的怪病好了,身體也健康了。我就把這條船改為船屋住。”怪老頭說完,低頭抽了幾口水煙筒。然后問濤濤是誰家的親戚,濤濤說住在泰伯家。
怪老頭放下水煙筒,盯著濤濤問:“你是陳國泰的親戚?”見濤濤點頭了,又問,“你認識陳民安嗎?”
濤濤小心翼翼地問:“您想陳民安嗎?”
怪老頭眼中閃出一點溫情,但瞬間消失了。他粗暴地答道:“不要再提陳民安了!你走吧!”